-新型冠状病毒（novelcoronavirus，-nCoV）以其广泛的传染性和较强致病性对大众健康造成极大的威胁，现代医学对此病的治疗尚无特效药物，仅以对症支持治疗为主。中医药则可通过扶正驱邪，提高人体免疫力，祛除病因，恢复人体机能，从而治疗疫病。现将近期收治的1例重症新型冠状病毒肺炎临床病例总结如下，以期为该病的治疗提供临床思路。本研究经华中科技大学同医院伦理委员会审核批准（No.TJ-C）。病例介绍患者，女性，61岁。主因“发热伴咳嗽1周”于年1月10日就诊于华中科技大学同医院急诊。年1月10日门诊胸部CT示：双肺感染，以双下肺为甚；纵膈淋巴结增多；双侧胸膜增厚粘连；左心稍大，主动脉管壁钙化（见图1A）。1月12日以“肺部感染”收入院。入院症见：发热、无恶寒，体温最高39.8℃，咳嗽、咳痰，痰色白量少，胸闷，喘息，乏力，恶心，纳差，大便黏滞不爽，小便正常；舌红，苔白略厚，脉细数。查体：神清，精神一般，双肺可闻及湿啰音。辅助检查：血常规示白细胞计数4.22×/L、中性粒细胞百分比74.1%、淋巴细胞百分比19.7%、红细胞计数3.88×/L、血红蛋白g/L。血沉（erythrocytesedimentationrate，ESR）69mm/h；呼吸道合胞病毒IgM抗体（－）、腺病毒IgM抗体（－）、流感病毒A型IgM抗体（－）、流感病毒B型IgM抗体（－）、副流感病毒IgM抗体（－）、嗜肺军团菌IgM抗体（－）、支原体抗体（－）、衣原体抗体（－）、支原体DNA（－）、衣原体DNA（－）、腺病毒DNA（－）、甲型流感病毒核酸（－）、乙型流感病毒核酸（－）、呼吸道合胞病毒核酸（－）；电解质及生化检测：谷丙转氨酶34U/L、谷草转氨酶37U/L、白蛋白33.5g/L、γ谷氨酰转肽酶89U/L、乳酸脱氢酶U/L、钾3.47mmol/L、钠.8mmol/L。C反应蛋白（C-reactiveprotein，CRP）31.6mg/L，降钙素原（procalcitonin，PCT）0.14ng/mL。血气分析示pH7.、PaO.4mmHg、PaCO.7mmHg、SO2%93.5%；T-SPOT（－）、抗核抗体谱（－）。心电图示窦性心律。心脏彩超未见明显异常。双肾、输尿管彩超未见明显异常。肝胆脾胰彩超显示肝内实质性病灶（提示血管瘤可能）。西医诊断：肺部感染、低氧血症、电解质紊乱、肝功能不良、肝血管瘤？中医诊断：咳嗽，湿毒郁肺型。入院后立即给予吸氧，氧流量2～3L/min，口服金叶败毒颗粒（由金银花、大青叶、鱼腥草、蒲公英组成，华中科技大学同医院院内制剂，每袋装10g，每1g颗粒含1g生药，批号：011102），每次1袋，每8h1次，给予静脉滴注左氧氟沙星（mL：0.3g，扬子江药业集团有限公司，批号：）0.6g，每日1次；静脉滴注头孢噻肟钠舒巴坦钠（1.5g，湖北威尔曼制药股份有限公司，批号：）4.5g+mL0.9%氯化钠注射液，每12h1次；静脉滴注盐酸氨溴索［15mg，海南卫康制药（潜山）有限公司，批号：0928］90mg+mL0.9%氯化钠注射液每日1次；静脉滴注多索茶碱（10mL：0.1g，黑龙江福和制药集团股份有限公司，批号：）0.2g+mL0.9%氯化钠注射液，每日1次；口服磷酸奥司他韦胶囊（75mg，豪夫迈·罗氏有限公司，批号：M）75mg，每日2次。口服氯化钾缓释片［0.5g/片，上海海虹实业（集团）巢湖今辰药业有限公司，批号：］1g，每8h1次。治疗3日后，患者体温正常，仍觉胸闷、干咳、少痰、乏力、纳差，大便黏滞不爽，小便可，舌红苔厚腻，脉细。查体：神清，精神萎靡，双肺仍可闻及湿啰音。年1月16日复查胸部增强CT示双肺感染，以双肺下叶为甚，较前加重；纵膈及双侧肺门淋巴结增多，部分增大；双侧胸膜增厚、粘连；双侧胸腔积液伴双肺膨胀不全；左心稍大，主动脉管壁钙化（见图1B）。血常规示白细胞计数5.9×/L、中性粒细胞百分比65.7%、淋巴细胞百分比23.9%、红细胞计数3.33×/L、血红蛋白99g/L。ESR92mm/h。血气分析：pH7.、PaO.5mmHg、PaCOmmHg、SO2%93%。电解质及生化：谷丙转氨酶22U/L、谷草转氨酶21U/L、白蛋白29.6g/L、γ-谷氨酰转肽酶74U/L、乳酸脱氢酶U/L、钾3.64mmol/L、钠mmol/L。PCT0.06ng/mL。CRP50.5mg/L。经院内专家组会诊意见：病毒性肺炎可能，患者静息状态下，指氧饱和度88%，动脉氧分压/吸氧浓度为mmHg，符合重症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疑似病例，立即隔离，加大氧流量至5L/min，继续目前抗病毒治疗，建议加用丙种球蛋白。调整治疗方案为中药方剂蒿芩清胆汤加玉屏风散加减以清热透表，化湿解毒，益气扶正，处方如下：青蒿12g黄芩10g竹茹10g法半夏6g茯苓10g陈皮12g黄芪30g生白术12g防风10g桑叶12g紫苏叶12g枳壳12g桔梗12g青黛10g金银花15g连翘15g大青叶12g化橘红12g贯众12g芦根25g。静脉滴注人血丙种球蛋白（5%：50mL，国药集团武汉血液制品有限公司，批号：06019）10g，每日1次；静脉滴注人血白蛋白（20%：50mL，瑞士杰特贝林生物制品有限公司，批号：P025763）50mL，每日1次；静脉滴注利奈唑胺葡萄糖注射液（mL，利奈唑胺0.2g，无水葡萄糖4.6g，江苏豪森药业集团有限公司，批号：）0.6g，每12h1次；静脉滴注注射用比阿培南（0.3g，正大天晴药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批号：198125）0.3g，每8h1次；静脉滴注参麦注射液（mL，正大青春宝药业有限公司，批号：）mL，每日1次。1月22日复查CT：双肺感染、以双肺下叶为甚，较前好转；纵膈及双侧肺门淋巴结增多，部分较前缩小；双侧胸膜增厚、粘连；双侧胸腔积液伴双肺膨胀不全；左心稍大，主动脉管壁钙化（见图1C）。血气分析：pH7.、PaO.1mmHg、PaCO.7mmHg、SO2%97.6%；-nCoV核酸检测（－）。患者精神好转，未见发热，无胸闷、气短、咳嗽、咳痰，舌淡红，苔薄白脉细。查体：听诊仅可闻及右下肺少许湿啰音。于年1月23日带口服药出院，带药方案：盐酸莫西沙星片（0.4g，拜耳医药保健有限公司，批号：BJ）0.4g，每日1次；头孢地尼胶囊（0.1g，广州白云山光华制药股份有限公司，批号：）0.1g，每8h1次，行居家隔离。患者住院期间主要实验室检查结果如下图2所示。1周后电话随访，患者体力、食欲逐渐恢复，家人一切正常，未见发热、咳嗽、乏力、纳差等症状。讨论年12月，湖北省武汉市出现了一系列不明原因的肺炎病例，临床表现类似病毒性肺炎，即发病后主要表现为发热、咳嗽、肌肉疼痛或疲劳、呼吸困难，少数伴咳痰、头痛、咯血、腹泻等。由于疫病发生初期对新发肺炎的发病原因尚不清楚，因此武汉市不明原因肺炎的诊断是基于临床特征、胸部影像学表现并排除引起肺炎的常见细菌和病毒病原体后的排除性诊断。后经研究发现引起不明原因肺炎的是一种新型β-冠状病毒，即-nCoV。冠状病毒是单股正链RNA病毒，广泛分布于人和其他哺乳动物中。尽管大多数冠状病毒感染症状轻微，但两种β-冠状病毒：严重急性呼吸道综合征冠状病毒（SARS-CoV）和中东呼吸综合征冠状病毒（MERS-CoV）却可导致致命性肺炎的爆发。-nCoV与SARS-CoV类似，感染该病毒可发展为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甚至导致死亡。目前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的治疗无特效抗病毒药物，以对症支持治疗为主，而中医药可以调节机体免疫力，驱邪外出，疾病向愈。本例患者入院时白细胞正常，淋巴细胞减低，肝酶升高，其他病原体检测均为阴性，肺部CT考虑病毒性肺炎改变，初期PCT和CRP等炎症指标升高，考虑合并细菌感染，选用喹诺酮类及三代头孢治疗3日后，患者肺部CT无好转反而进展，氧饱和度也进行性下降，由于该病例发病时间较早，当时新型冠状病毒核酸检测未普及，故缺乏新型冠状病毒定性检测数据，但根据患者发热、咳嗽、胸闷、乏力、纳差等临床症状及实验室检查结果和影像学表现，后诊断为重症新型冠状病毒肺炎临床病例。入院经过抗病毒、抗菌、增强免疫力、营养支持及中药治疗后患者血象、氧饱和度、炎症指标、白蛋白等逐步恢复正常，出院时新型冠状病毒核酸检测阴性。中医学无病毒学说，这些病原体已被概括在中医学的“戾气”之中。中医防治流行性外感疾病不只是把重心放在对抗病原体上，而是根据病原体进入人体后邪气与正气斗争所表现的证候进行治疗，即在整体观念和辨证论治原则的指导下进行。从东汉时期张仲景的《伤寒论》开始，中国古代医家对外感疾病的认识不断深入，到了清代，叶天士的代表作《温热论》和吴鞠通的代表作《温病条辨》标志着独立于伤寒的温病学说体系的建立，形成了中医学独特的温病理论。中医治疗病毒性疾病具有广谱杀灭和抑制病毒的作用，调动机体防御能力，调节免疫功能，用药安全无明显不良反应。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在中医学属于“瘟疫”范畴。正如《诸病源候论》所说“人感乖戾之气而生病，则病气转相染易，乃至灭门，延及外人”。总结其病机大致为：湿、热、毒、虚。武汉气候潮湿，湿邪内侵，郁阻气机，郁久化热，湿热蕴于中焦，热被湿困，难得外透，故湿热交蒸乃作热，使得发热为本病主要特征。毒，是指疫毒邪气作为致病因子，起病急骤，传变迅速。虚，感受湿热毒邪，其内必先有正虚，且因邪毒肆虐，必伤正气。故本病总的病机为邪实正虚，治当祛邪扶正。因湿热毒邪，郁遏体内，易致里气郁结，秽浊阻滞，只清不透，则邪无出路，气机更加冰伏，治疗上应清透化利，重在宣透清解，选用蒿芩清胆汤化裁。蒿芩清胆汤出自《重订通俗伤寒论》，本例采用蒿芩清胆汤去滑石避免清利太过而伤阴，桑叶、紫苏叶、桔梗、金银花、连翘加强透邪外出之效，佐以贯众、大青叶清热解毒，芦根清热生津，化橘红理气化痰，共奏和解少阳，调理枢机，清透并举，分消走泄之功效。现代研究表明该方在抗流感病毒、免疫调节方面亦发挥重要作用。因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患者，绝大多数都有不同程度的乏力、气短等气虚症状，故加用玉屏风散。玉屏风散出自《丹溪心法》，是中医益气、扶正经典名方。现代研究证明玉屏风散具有调节免疫力的作用。参麦注射液方出自《症因脉治》的参麦饮，由红参、麦冬提取精制而成，具有益气、生津、复脉、固脱之效。温病后期邪热渐退，而肺胃津伤未复时，辅以参麦注射液，切合病机。动物研究证实参麦注射液可有效减少脓毒症大鼠肺氧自由基的产生，减轻肺组织损伤。两方合用辅以参麦注射液使机体正气得复，驱邪外出，病可痊愈。本例重症新型冠状病毒肺炎临床病例，经过中西医结合治疗，患者无论是临床症状或是影像学检查都得到明显好转，中西医结合治疗本病疗效确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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