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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灯昏暗忆家族围绕我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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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吴秀英,原本肖秀英,嫁到吴家就改姓叫吴(年-年)

父亲出身南京一个小商人的家庭,爷爷是在下关开布店的老板,在民不聊生战事频繁的南京城里,做生意也只能勉强糊口,养活一大家子人也很艰难,我大伯16,7岁就出去参加工作,他算有幸被当时的金陵军工厂招聘,这个厂原厂址就是南京晨光机器厂,是生产枪炮的,老厂主要技术工人和管理人员,在年内战尾声,老蒋先行一步将一些重要的行业迁到了台湾,大伯一家拖家带口从下关乘船告别奶奶和爷爷,那真是惨绝人寰的一幕啊。大伯一家走后不久爷爷就因为脑溢血突发去世,爷爷才50岁的年纪就丢下奶奶还有一大家的儿女。二伯很早在布店学徒最后参加国营商业部门的工作,大姑和二姑也是很早就出嫁到了别人家,算是减轻了奶奶的负担,父亲也是刚满15岁就离开学校,在爷爷的布店当学徒,就是跑腿打零工,当爷爷去世后布店就经营不下去的时候,就将布店全部盘了出去,父亲看到报刊上招聘启事,是国家大力建设哈尔滨,在那里成立了摊子很大的建筑公司,父亲就是在年离开了南京去了冰天雪地的哈尔滨。父亲是西北建筑四公司的技术员,他一辈子就在工程预算的岗位上认真勤恳细致工作,是一个勤勤恳恳干活的老实人,也正因为如此,没有任何学历的他,成为那个岗位上的行家里手,其业务水平超过很多院校毕业出来的专业人才,主要得益于:一,不问政治,不多言不多语,不参加任何派别和组织,平安地度过三反五反,反右倾,四清,文革等一系列的政治运动,稳稳当当正常退休;二,干活认真细致,最初的手工预算,工作量极大,他用一台手摇计算器,既复杂繁琐又缓慢,丝毫都不能粗心,一步错步步错,能把急性子的人折磨死。父亲却不急不躁心静如水一丝不苟做着许多人不愿意干的预算工作。他后来不知不觉成了甘肃建筑行业非常有名的“吴预算”,尤其在他退休后大量的接活,都是在这期间进行的,很多私营老板就是看中了父亲认真细致,信誉好,业务精的特点,受到许多建筑企业的赞誉。母亲的老家是河北乐亭县闫各庄大黑坨,这地方如果用乐亭话说,那才有味呢,我的姥爷从来就没有听大舅或大姨说过,估计他将一家子从乐亭迁到哈尔滨,我感觉时间上应该是上世纪的三十年代未或是四十年代初,在哈尔滨安家的,后来姥爷就病逝了,我母亲还小就和姥姥蛰伏在大舅的家里,那时他们的生活也很艰难因为大舅本身就有四个孩子,大舅妈那时也是临时工,在皮鞋厂缝制皮鞋,那是计件制,还是大舅能干,从普通的制鞋工人做起,学徒,出徒,当技师,最后做到车间主任,后就是哈尔滨龙江皮鞋厂的厂长兼书记,还是挺能吃苦干事的。我母亲在大舅家也是憋屈不少,因为大舅的性格是说一不二的,对子女都是严加管理,绝不姑息,母亲的性格和大舅不好友善相处,还有哈尔滨解放早,受苏联影响深刻,最早流行的会餐,跳舞,郊游,音乐会特别盛行,生性活泼的母亲当然不会视而不见放弃享受这新潮的交际方式,作为一家之主的大舅,一定会费尽心机阻拦母亲的交友。或许这样极端的做法就越发激发了母亲想摆脱大舅束缚,远走高飞的念头,舍弃当时在全国都很有名的都市哈尔滨,竟然皮囊空空如也,自己跑到十分遥远的兰州,那时兰州的穷和落后在全国都是有名的城市。还有一个情况就是和母亲同在乐亭老家的大姨,却始终没有离开家乡,尤其我纳闷是上世纪30年代至40年代时,大姨为什么没有离开闫各庄,是故土难离还是有其他难言之隐。我分析就是大舅随舅爷移居哈尔滨时,她已经待字闺中了,就舍弃了去大城市创业,就一直守在家乡那一亩三分地上。我还记得姥姥是年春天去世的,那时我已经上小学一年级了,看见母亲戴上黑色袖章,知道姥姥去世了,那时姥姥年纪也不很大,最多就是60岁左右,母亲也没有赶回去奔丧。这样附带着介绍一下父母的家庭背景,这些有价值的传承性的资料,随着老人去世,已经失传,这是十分可惜的一件事情,我只能依赖自己的零星记忆,将这些往事亡羊补牢,以免后面无人知晓。我生于年12月29号,出生地在兰州西固,出生后8个月,我就随我奶奶一同回到了南京,在婴儿喂养母乳时候就断奶,也是当时父母亲迫于无奈,8个月的婴儿还没有托儿所能够接受育婴,加之本性所致,幼小的我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性格暴躁,经常哭闹,让父母没有心情加以抚爱关心,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父母们要工作,特别是母亲脱离在哈尔滨几个好单位的工作,为了爱情千里迢迢来到西北兰州,估计工作就是重新寻找的。从时间上看生孩子单位最多给半年的产假用完,一面上班一面带孩子母亲也经不住这样的折腾,还有一个就是让我离开他们是母亲又怀孕了,从我妹妹出生的时间上看,他们已经知道了妹妹大致出生的日期。所以我还牙牙学语的襁褓时候,随着奶奶离开了没有任何印象的兰州。我随奶奶回到了南京,从时间算应该是年的8月底,酷热的南京刚刚结束高温,那时奶奶也就是58岁,一人照看一个好哭多动的不满一岁的孩子,也确实不容易,老太太要不停地把屎把尿,还要喂吃喂喝,真是烦不胜烦的麻烦事,作为老太的孙子,她和我相处的时间长,也很喜欢年幼的我,在她殚思竭虑考虑带我的时候,确实花费了很大的精力,这一点我要永远记在心里,不能忘记。她购买了一木制的婴儿车,车子是四个腿有小滑轮,车子如座椅一般高,中间开一圆洞一直到底,在圆洞的中间固定搁置一如自行车的座椅,小孩直接从洞边放下小孩,两腿伸进两边的隔档,坐在座椅上,手扶婴儿车的四边,前后左右移动。这样婴儿车最大的好处是不用大人照看,将小孩放进去,可以忙碌自己的事情,小孩可以自己去玩左右前后行走,也可能屎尿全堆积在婴儿车里,最多就是将车子放在水管下冲洗干净就可以了。这样省事省心的好物件,也不能坐得昏天黑地的,而且一坐就是三年多,何以这样说呢,年我父亲去南京探亲时发现我竟然成了一个罗圈腿,因为老太也没有什么文化,也没有经验,一直依赖这个婴儿车,可能除了中午和晚上睡觉外,我基本就是和这婴儿车相依为命,不离不弃,长身体时候又缺乏营养,也缺乏牛奶,坐在婴儿车里长时间的盘圈着两腿,也自然而然成了一个一崴一崴的半残疾人。用我奶奶的话说,就是双腿的弯曲形成一个硕大的圆洞,一只下蛋的老母鸡直接可以我的裤裆下面钻过去。这时父亲一见我这情形,大惊失色,这样好好一个孩子就变成一个残疾人,这让父母良心备受煎熬和摧残。父亲抱着我就去了那时骨科医院,医院医院,老一批医生医术和医德都出类拔萃,父亲带我寻医后,被一名有名的骨科医生告知,必须立即做一种罗圈腿的矫正手术,如果推迟或耽误了矫正手术时间,那就是后果非常严重。于是我父亲就向单位续假,医院做了两腿强制矫正手术,手术后用石膏固定两条腿,不能走动,就是这项艰巨伟大的工程(可以这样形容)彻底地挽救了,使我长大成人时候没有谁再冷眼看我的曾经的罗圈腿的痕迹,从小学到现在一直的体育健将,跑短跑,跳远,跨栏,打篮球,踢足球,玩排球,成年后跑马拉松,参加铁人三项运动,长距离横渡海峡就是靠着这差一点就废弃的罗圈腿,整个事情前后经历的见证人,我奶奶就不止一次的感叹欷歔:“就你这两条罗圈腿,能钻过老母鸡的弯弯腿,还能跑能跳的,真是老天爷的造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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